宛衡跟郁弦怡两人面面相觑,闭住呼吸,大气都不敢喘。
禹晨遥冷冷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二人,始终对不上她们的目光。
很明显,她们都在心虚地逃避。
趁着赏荷宴上的宾客们都沉浸在美景和美酒中,不需要她们在身边凑合时,禹晨遥才揪她们两个出来,找了一处偏僻的厢房,以防外面有人偷听。
但这两个人始终沉默不言,一直耗着。
“说吧,阿衡,你究竟是何人?”禹晨遥的耐心逐渐退去了。
宛衡见瞒不过了,只好实话实说。
“我原名叫钟宛衡,虽有钟家五小姐之名,但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得势的丫鬟嬷嬷。那个贪图攀附权势的爹,将我嫁到王府。本以为我有安心日子过了,王妃却瞧不起我的出身,屡屡针对我。我受不了折磨,便想法子假死脱身了。幸好在此之前,弦怡带我认识了晨遥姐姐,你人美心善,才华横溢,又不嫌我们出身低微,肯教我们傍身之艺。我不是有意欺瞒你的,实在是怕你知道我真实身份后,不要我了!”
宛衡声泪俱下,说得有模有样的。
郁弦怡也泪流满面,不断用袖中揉眼睛,“晨遥姐姐,我可以作证,阿衡不再有欺瞒你的话了,我们这次若再欺骗你,你大可将我们扫地出门。我义母义父尚在京城中,你家大业大,我们皆是蝼蚁,定不敢忤逆你!”
“晨遥姐姐,我所求不多,只望不要向他们告知我的真实身份,从前的钟宛衡已经死了,活着站在你面前的,是冉蘅。”
宛衡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重重地给朝禹晨遥磕了一个头。
禹晨遥心软地蹲下,将她拉起来,“你这是作甚么,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宛衡:“若晨遥姐姐对我有任何的不满意,可以告诉我,我立马改,或者你想如何处置都行!”
“冉蘅的身份这般天衣无缝,总该不会是编的吧?你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知于我,贤亲王府的棠世子已经下来芜城了,若不想个万全之策应付过去,他在这里多一日,你就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。若他有耐心查下去,你以前的身份迟早会暴露。”
宛衡跟郁弦怡对视一眼,便只能将与那名逝去的冉蘅换身份的事情告知禹晨遥了。
整桩事件中,翦佑的名字被她们隐去了,他曾说过,不想被别人知晓他还干这个行当,所以宛衡和郁弦怡自然要保守秘密。
“阿衡,你去找过冉蘅的老家吗?”
宛衡摇摇头,“还不曾去过,来芜城的这两年,一直跟着你身后学东西,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,怕轻易走开了,你会怀疑。”
“后面这段日子我们虽然不跟在你的左右了,但店铺的事忙,我们经常分身乏术,一时也走不开。”郁弦怡跟着接话。
禹晨遥:“你们去找一趟她老家吧,她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,年事已高了,接她出来照顾也好。”
“可这样,阿衡的身份会不会就由此暴露了?”郁弦怡试探地问。
“我让勖望跟着去找,到时见机行事。冉蘅的老母亲尚在,还能证实她就是芜城人。”
“好,晨遥姐姐思虑周到,我等不胜感激!”宛衡停止了慌乱,对未来的盼头又起了。
禹晨遥叹了口气,“你们两个年纪不大,所做得事却不小,听起来都挺虎的,但凡中间任何一步做错,便一起倒霉了,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。”
宛衡跟郁弦怡惭愧地低下头,不知如何回复。
“在你们眼里也正常,两年前才认识我不久,自然不能留下把柄被别人抓住。不过如今你们已经在芜城安身了,这里是我的地盘,理应照我的意思去做事!”
“是!是!晨遥姐姐说得是!我们一定听话!”宛衡、郁弦怡连连点头。
“外头的宾客尚在,你们出去吧,阿衡离棠清诀远点便好。若遇到麻烦,就让徐端蒲去应付,他别的都不会,就这种场面话最会说了。”禹晨遥最后又叮嘱了几句。
“是,晨遥姐姐,我们先走了。”
等到她们全离开了,禹晨遥便把躲在暗处的勖望喊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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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衡,你刚才走去哪了?我寻了好久,都没寻到你的身影。”
徐端蒲醉醺醺地牵紧宛衡的袖子,满身酒气不断地扑在她的身上。
宛衡嫌弃地用手扇扇,“徐端蒲,你又喝了多少酒?”
“不多不多,你瞧,我到现在都没醉下!”徐端蒲龇着大牙,笑得非常开心。
“那你继续喝,喝倒下了,我看谁管你?”
“我要是喝倒下了,你送我回去不就好了?”
“徐端蒲,你想得美!又不是我逼你喝那么多酒的,你若喝得烂醉如泥,就自己一爪一蹄地爬回去!”
“讲得真难听!这是我的手和脚,你瞧,它肤如凝脂,还有它,腿长有力,世间没几个男子有我这么多优点了。”
“自大狂!”宛衡没好气地嘲笑他。
“你笑了,等于你也认同我的话了!”
“徐端蒲,我说你不要脸,你还真的是不要脸啊!大庭广众说这些话,也不嫌害臊!”
“反正你听得开心,我也讲得高兴就好,管他们爱说什么!”
宛衡刚想走开,却瞧着了对面抬头看向她的棠清诀。
“我还是送你回去吧,喝得这么多,醉醺醺的,你若倒在池子里了,还得费人去打捞!”
徐端蒲觉得不妥,她怎又会忽然改变主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