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连同方才应门那小厮,自大红门之中窜出几十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,各个手中持着棍棒,个别手中竟持有白刃。
“你!你们!你们要干什么???”高志远见了这等阵仗,又惊又惧。指着家丁,他口中句不成句。
邢捕头亦是大惊,忙将高志远护在身后。二人节节后退,只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。
“呵!”方才应门那小厮一脸狞笑,说:“天堂有路,你二人不走,地狱无门,你二人就是要闯进来!冒闯太守府,乃是死罪,尔等可是知罪?!”
“大胆狂徒!”邢捕头护着高志远,说:“我家大人乃是宁安县令,官拜朝廷正六品大员!冒犯大人已是大不敬,汝小小家丁,竟胆敢狂言治罪朝廷命官?汝等就不怕死吗?”
“哼哼哼。”那小厮狞笑着,领着一众家丁步步紧逼。
高刑二人则被逼得步步后退,几步之下便已是退入了冰冷的雨幕。
只瞬间,高志远便已是被冷冷的雨淋得浑身湿透。可比起身上的冷,他更觉得心底凉了个透彻。想来自己也是十年寒窗,一朝中举,也算光宗耀祖。来了宁安县多年,他早已把这里当作下半辈子安身立命之所,几欲施展拳脚,造福百姓,奈何顶头上官竟是辛太守这等大贪大佞。空有一身抱负,无处施展!往常高志远对辛太守百般忍耐,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。可今时今日,宁安为洪灾所害,已是危在旦夕。他这个父母官怎地能坐视不理?可眼下,宁安县的百姓此时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,而自己堂堂一届朝廷命官,难不成要丧身于家丁走狗之棍棒下吗?朝廷啊,圣上啊,到底是昏聩到了何等程度?竟任由辛太守这条毒虫横行为祸!
高志远的心中泛起极度的绝望。
经过再三确认,门外只得高刑,二人此行并无其他伙伴相随。
那小厮愈发大胆起来,叫道:“哈哈哈,莫要说只是个区区六品小县令。今日即便是朝中一品大员来了,也说不好,到底是谁死了?”
二人闻言,心下大骇。诚如这小厮如此言语,莫不是辛守才于他二人当真起了杀心不成?
那小厮冷笑着给一众家丁递了个眼色,众人便一哄而上扑向二人,棍棒利刃挥舞,下手极狠,丝毫未留半分情面。
邢捕头手无寸铁,还想护住毫无武功的高志远,简直如同痴人说梦。
几个回合下来,两个人被打得倒地不起,遍体鳞伤。抱头缩在地上,而施/暴的辛府家丁们却毫无收手之意。
这时,疾驰的三匹快马刚好来到太守府门前,马上的人方勒马驻足。便看到了门口几十个人在暴雨中殴打高刑二人的场面。
高头大马之上,三人均身穿蓑衣,头顶斗笠。
带头打人的小厮见有人来了,便舍了高邢,其余人也停手,纷纷向这三人围了上来。
小厮上前,趾高气昂问说:“什么人?”
他边说,边上上下下、左左右右地看,极不礼貌地打量起马上的三人。
只见,左侧马匹上坐着的人是人高马大。连他所骑的马,都要比寻常人骑的马匹,要高上一个头不止。
右侧马匹上的,瞧着却是个身形瘦小的。再看仔细了,发觉原来是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家。而中间那个男子身形挺拔,只是头顶的斗笠压得极低,看不清楚他的脸。
三人之中,那大高个率先下了马,来到小厮跟前。
小厮见了那人,忙连退两步,口中惊道:“霍,好大的个儿!”
原来那高个身形魁梧,体壮赛牛,健硕非常。个子比那小厮高出两个头,还要有余。至于身形,装下三四个那小厮只绰绰有余。又留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,怎么瞧,都是个莽汉无疑了。长相更是与汉人大有差异,更像是画里的匈奴人。
不过这个莽汉虽生得骇人了些,却不失礼节。见那小厮于自己心生害怕,他便止步,不再上前。
抱拳道:“这位小哥,请问此处可是徐州太守辛大人的府邸?”
“是,又如何?不是,又如何?”
莽汉于小厮的挑衅之言,并未理会。只继续道:“在下与我家大人自长安而来,有要事求见辛太守。”
“呵,”小厮闻言一脸嘲笑,摆手说:“我家大人染了风寒,不见客的。”
听了他的话,莽汉显然有一些吃惊。悄悄回头,莽汉看了看马上的男子。发现那个人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小厮的无礼言行而有什么表现,莽汉偷偷松了口气。
言语之间仍是礼貌,莽汉说:“能否请这位小哥,帮忙通传一下,我家大人乃是当朝御使大夫。”
“御史大夫?”那小厮困惑,他往日里不曾听闻过这等官职名称,一时间较不准这御史大夫比起他家老爷,哪个官职更大一些了。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伏在地上的高志远身受重伤,仅剩一丝清明。突然听闻来人乃是当朝御史大夫,他又燃起希望。
“大人、大人救命啊!我乃宁安县令高志远!大人救命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