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是萍水相逢,但总算有缘,望两位姑娘前路坦荡,天高海阔,且行且珍惜!”
说罢,翦佑便趁着夜色深,戴上斗笠,赶回义庄了。
-
贤亲王府在秋日宴上,刚过门的小世子妃丧命于大火中的消息不日传遍了整个京城,那日来的宾客一前一后都去吊唁。
钟家人虽不喜宛衡,可最后还是让钟老爷亲自过去了。
棠王爷可是城中一等一的贵人,即使没了宛衡在其间的联系,但他们之间的联姻关系尚在,于钟家而言,也是一条上升的好路。
禹晨遥在离开京城前,也去了一趟棠王府,回来时,看见待在禹宅的宛衡和郁弦怡二人,心里颇觉得怪异。
“我去王府时,好像撞见阿衡的义妹竹暄了。”
“额……”宛衡差点忘了,还得交代竹暄的去处,不然禹晨遥也不会放心自己跟着,“晨遥姐姐,我的义妹是在王府当婢女的,我也是无意中与她相识,见跟她有缘,才结拜为义姐妹的。”
禹晨遥:“那你也在大户人家做工,他们愿意放你吗?”
“我跟竹暄的情况不一样,我是家贫,进大户人家中打杂混口饭吃的,竹暄是被卖去的,所以才没那么自由,不信的话,我这里有证明。”
宛衡将写着冉蘅的身份纸递了过去。
“你不是叫宛衡吗?”
宛衡心虚地笑了,“大户人家里,为了好区分我们是哪一批进来的,通常会在我们的名字前加个字,我是宛字辈,叫阿衡,所以别人便一直叫我宛衡了。如今我也出来了,便改回以前的名字,不过你们依旧叫我阿衡就行了。”
幸好这名女子也有一个跟她同音的“蘅”字,只要不被发现她以前的名字是另一个“衡”字,便算糊弄过关了。
禹晨遥并未起疑,只是多嘴问了一句罢了,“那好,后顾无忧即可,你们处理完在京城的所有事,三日后我们便驱车下芜城。”
“好!”宛衡跟郁弦怡都松了一口气。
“弦怡,你的义母和义父要一起跟去吗?”
郁弦怡:“我跟他们二老商量过了,他们在这城中住惯了,可能会不太适应别的地方,所以打算留在这里,跟邻居们一起过晚年。”
禹晨遥:“行,就你们两个跟着吧。近日外面的事端也多,你们只待在禹宅就好了,其他事情我一律交给梦星和勖望两个,三日后,我们就启程去芜城了。”
“好,全听晨遥姐姐的!”
宛衡跟郁弦怡确实听话,禹晨遥让她们别出门,她们两个就没走出禹宅的大门过。
倒不是她们有多听话,宛衡挺怕一出去就遇见熟人的。
这几日的京城中,贤亲王府的事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都在议论纷纷的风头上。
她若是贸然闯出去,被有空就往王府外走的浅银看到了,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的。
临走前的一日,竹暄竟一路找到了禹宅,说要见郁弦怡和禹晨遥。
宛衡跟郁弦怡当然不能让禹晨遥知道此事啊,所以就让郁弦怡拉走竹暄,找了个没熟人的地方,听竹暄一一道来宛衡已经“逝世”的事。
郁弦怡假装伤心,掉了几滴眼泪,哀嚎几声,其夸张程度,一度让竹暄忘了痛心难过。
最后,她也“看开”地安慰竹暄,说是斯人已逝,活着的人更要坚强,不然宛衡若“天上有知”,定会闻之落泪的。
竹暄被哄得一愣一愣的,郁弦怡说啥,她都不知疲倦地点头。
末了,郁弦怡留下最后的话,“我们要离开京城了,带着阿衡的期望,带着她渴求的人生,一起去了,你也不要难过,你在王府里好好过日子。对了,小世子他们待你好吗?”
竹暄抽泣道:“世子和丹柏、丹雨姐姐们都把我当自家人,从未亏待过我。”
郁弦怡:“那就好,你快回去吧,别让他们担心了。来日方长,我们后会有期!”
最好是后会无期!
“嗯,弦怡姐姐你也多珍重,我先回去了,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!”
送走了竹暄,郁弦怡终于是松了一口气。
宛衡从角落跑出来,一把将郁弦怡拉了回来,赶紧关上大门。
“终于把这个丫头哄走了,没想到她竟这么有心,亲自找上你了!”
“话说我们这样子对她是不是太狠了?”郁弦怡有点愧疚。
宛衡摇摇头,“她是我那个渣爹塞过来当陪嫁丫鬟的,我跟她相处不过数月,她心思单纯,未必适合跟着我们。自王府的檐流苑一场大火后,王爷和王妃出于舆论压力,以后定不会对棠清诀太差的,竹暄跟着他们,大抵不会吃苦。”
“但愿如此吧!”郁弦怡叹了口气。
翌日清晨,禹宅的几辆马车,连人载物一起,缓缓使出了京城。
宛衡与郁弦怡掀开帘子,最后看了一眼她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,便转过头,不再留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