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从睡梦中惊醒的宛衡,方觉得有些不妥。
昨晚棠清诀跟她讲了如此伤心的事,她竟连一句安慰都没有,就这样忽略过去了。
宛衡捶捶自己的脑袋,棠清诀说完后,就应该接话安慰他的。
可隔了一晚,冒冒失失地跑出去说,又显得额外怪异。
思来想去,宛衡还是觉得,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。
竹暄一向起得比她早,这个时候一般都跑外面去了。
宛衡伸了个懒腰,站在房门口,任由晨风吹拂过脸庞,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苑里的新鲜空气。
睁开眼后,檐流苑门口的浅银映入眼帘。
大早上的,真是坏心情!
宛衡正欲转身往回走,但细想不对,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?
她来到苑门口,与站得笔直的浅银四目相对。
浅银被她看得气恼,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嘛,只好鼓着一口气,愤懑地盯回她。
“看是你盯得久还是我盯得久!”宛衡邪魅一笑道。
“真是无趣!”浅银很快败下阵来,赌气地不去直视她的眼睛。
“话说你每日雷打不动地在这里堵着我们,而碧秀苑的其他人却在屋内享福,你心里平衡吗?”宛衡凑近她,试探道。
浅银没有回她的话,将头扭向了另一边。
可宛衡不依不饶,也转向了另一边,“难道派你过来,你会得多一点赏钱吗?还是承诺了你什么好处啊?”
“世间怎会有你如此肤浅之人!”浅银道。
“对,你不肤浅,一人干活,一整个苑的人歇息,于你而言都是至高无上的赏识,王妃这么看中你,以后定有更多类似的活赏赐给你!”宛衡阴阳怪气道。
把浅银惹毛了之后,她便悠哉悠哉地走回去了,起来这么久都没洗漱,估计方才说话时,口气都臭得可以熏死人了。
宛衡回屋里捣鼓了许久,再次走出来时,浅银居然还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。
看见宛衡鄙夷的眼光,浅银这才转过身,随机抓了一个过路的侍女,道:“我渴了、饿了,给我送点吃的来!”
“是。”被抓住的侍女哆哆嗦嗦的,点了点头应下此事。
“王妃居然不关心你,还让你亲自出手去求人,很难评!”宛衡“啧啧”摇头。
“你少管闲事了,少讲一句又不会死!”来了檐流苑门口这么久,浅银一见到宛衡,就被她的话瞬间气着。
宛衡:“嘴长在我身上,我爱咋讲就咋讲!不管你了,你慢慢等吧,我要去吃东西。”
“他们送来的东西全都腐烂了,你哪来的东西吃?”浅银诧异道。
“我吃猪食不行吗?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,知道我们吃不好,还不赶紧补偿回来,真让我们吃坏身子了,你第一个问罪!”宛衡理直气壮道。
浅银觉得宛衡这个丫头,无论什么话在她立场上都变得有理了,自己就不该嘴欠,老是跟她顶嘴,反而还把自己气到了。
“这是王妃下的令,我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普通下人,哪能由我做得了主?”浅银有些无语了,她简直就是在为难自己。
宛衡:“你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?我们好说也是檐流苑之主,王妃也就唬唬我们罢了,她真敢让我们出事吗?不然整个京城都是有关王府的流言了,人家是大人物,也要顾及点脸面的。”
浅银越来越觉得她奇异,都被王妃如此对待,还这般大言不惭。
宛衡继续道:“王妃无非是立威而已,你却当真了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谁能料到以后的事呢!浅银,你说是吧?”
浅银被说得动摇,难道真的如她所言,王妃只是做做样子?
“你看着办吧,我去吃猪食喽!”宛衡大摇大摆地走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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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宛衡带着竹暄再出来时,发现浅银竟没了踪影。
她们在檐流苑门口左顾右盼,确定浅银真的跑了。
“这个丫头,道心未免也太不稳了吧,说两句就跑!”宛衡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衡姐,看你的神情,该不会是也想跑了吧?”竹暄不确定道。
“天高任鸟飞,屋阔任人走,你听见有人说现在不给我们出去的话吗?”
“现在的确没有,可是之前……”
“一码归一码,现在没有就行了,我是谁?我是现在的钟宛衡,之前是谁?不认识!”
竹暄倒吸了一口凉气,衡姐的想法与常人有异,她是不能跟着正常想的。
一眨眼间,她们趁没人的时候,要多快有多快从檐流苑溜了出去。
果不其然,熟悉的狗洞旁。
“衡姐,这些天,你就没有一点长进吗?”竹暄愣在原地,无奈道。
“那是因为有你存在,我一般是飞檐走壁呃……爬树跳出去的,你爬不上去,我也没法。”宛衡摊了摊手。
竹暄自觉无理,便不再反驳她。
“瞧你半天,你也想不出其他好主意,不如你还是继续爬狗洞吧,我去爬树了!”宛衡兴奋地摩拳擦掌。
“别,我不要爬狗洞,我也爬树!”
“你?那你爬给我看看,我就在这上面等着你!”
宛衡一溜烟地爬了上去,坐在树枝上瞧着下面进退两难的竹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