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衡探出头看了看浅银逃走的方向,没见有其他人过来,终于可以溜出去喘口气了。
没等她高兴过来,背后的衣领却被另一只手拎了起来。
“谁?给我放开!”
宛衡一扭头,来者居然是栗绣惟和她的侍女佳木。
“阿衡,我给你们送东西来了。”栗绣惟拉回了宛衡,趁没人注意到,快速地溜进檐流苑。
宛衡跟竹暄连忙关上屋里的门,接过佳木搬的一箱东西,放在了地上。
“姐姐,如今王府上下皆知道王妃对我们不满,你此番冒险过来,若被他们知道了,定会连累到你的。”
“没事,我这不就瞧准时机,浅银跑开了才偷溜进来的嘛!”栗绣惟笑道。
“那你该等了多久啊?”宛衡心疼道。
“傻丫头,我等的这些时间,跟你们檐流苑吃不上东西来说,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,幸好是能溜进来了,不然今日就白白等候了。”
“久等了,久等了!”宛衡迅速给栗绣惟和佳木各倒了一杯茶水。
栗绣惟喝了一口,放下茶杯,道:“无碍,反正已经进来了,总归是一件好事。对了,这是我和佳木从闲桑苑带来的一点肉和菜,晚些你趁浅银没精神看紧你们的时候,就偷偷开小灶,能抵好几日了。吃完后,我再悄悄给你送来。”
宛衡顺着栗绣惟手指的方向,看向了地上那箱用布盖着的东西,方才她和竹暄接手过来时,的确不轻。
“姐姐,还得劳烦你从闲桑苑中支出额外的东西,阿衡实在是感激不尽……”宛衡抽泣得快说不出话了。
“阿衡,你别说得这般严重,其实王府里的各项支出,给每个苑都是够的,定是他们从前苛待你们檐流苑惯了,才会使你饿得惨兮兮的!”栗绣惟体贴地擦去宛衡眼角的泪水。
“是的,我们二世子妃也是一片好心,小世子妃你就心安理得地收着,才不负我们二世子妃等待那么久拿进来的。”佳木帮腔道。
“太不容易了,你们也吃这个鬼鬼祟祟的苦!”
宛衡差点被自己的所言所语气笑了,她一时找不出好点词夸赞栗绣惟,可这个行为实在跟她平时的做派太像了。
栗绣惟不知宛衡平日里的行踪,不过此举的确有些鬼鬼祟祟,自己想想也不禁笑出了声。
“你晚点记得也给小弟送一份,他身子一向不好,在王府也鲜少受到关爱。”
“会的,独食难肥,我和竹暄两人也不能私吞完啊!”宛衡道。
“还有,你别瞧着王妃身边的浅银是习武之人,就觉得难以对付,她在檐流苑将近守了一日了,夜晚定会偷溜出去找吃的。她也是人,不是铁做的,晚上她打盹的时候,你们就算在里面生火她也顾不上。”
宛衡:“如此说来,这个浅银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!”
栗绣惟:“话也不是这样说,她还是挺有劲的,平日里不要跟她硬碰硬就好了。”
“好……姐姐,还是很感谢你,出入檐流苑都不能光明正大的。”宛衡握紧栗绣惟的手,叹气道。
“阿衡,你不要这么想,在王府中,不止是你,除了王妃她自己的亲生儿女儿媳外,待我们一众人都犹如外人一般,天天防着。刚嫁进王府的,谁没吃过她的下马威,不过你性子高傲,没有我们能忍,仔细想想,或许一直忍让也不是个办法。”
宛衡:“那我们还要受她的气多久啊?”
栗绣惟:“我们与她共处一日,她就一日看我们不爽。可她的好大儿至今都未能独立,又不肯放我们出去,怎么看都是死局。”
宛衡脑海里闪过那晚和竹暄在桐苏苑偷看的废物大世子,果然什么竹出什么笋,上梁不正下梁歪,王妃不是好人,她的亲生儿子也不是好东西!
“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”宛衡急切问道。
栗绣惟:“王妃和王爷突发善心,把我们放出去住,另开府邸,或者……她彻底放弃她自己的亲生儿子!”
宛衡打了个冷颤,栗绣惟的话不像是说笑的,特别是后面一句。
她的丈夫是王府的二世子,王妃的大世子若被放弃了,那么上位的就是他们一家了。
宛衡刚来,还没全部分清王府各苑的局势。
栗绣惟见宛衡被吓到了,立马又换回和蔼可亲的脸色,笑道:“我也只是说说,这个王府还是王爷、王妃在做主呢,他们二人身体强健,定还能活好多年,我的一切僭越想法,实在是令人不耻,还望妹妹不要说出去。”
她的意思,从王爷、王妃那边是不可能入手了,想必是想把大世子一家拉下来了。
宛衡的脑子立即快转,“哈?当然不会,我也知道,姐姐这是在跟我唠家常话,我不会放在心上的,更何况姐姐雪中送炭,我感激的话都说不尽呢,岂会胡言乱语!”
栗绣惟:“那就好,我知妹妹是个聪明人,也是个值得交心的姐妹,等王妃不再将心思放在苛待你们檐流苑上了,我就带着三世子妃一起过来,光明正大、堂堂正正地串门,还望你一定要迎接呢!”
“这是自然,我求之不得呢!”宛衡笑道。
“时候不早了,浅银估计也在赶回来的路上,我们先回去了,过几日我再来找你。”栗绣惟起身道。
“好,姐姐,我来送你吧!”
宛衡在檐流苑门口左顾右盼,确定没来人,便赶紧将栗绣惟和佳木送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