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大理寺,言午不知何时已经驾着马车等在了外面。江瑜回头看了一眼,江涣之一脸铁青地骑上了马,没看她,也什么都没说。
坐上马车,江瑜掀开帘子,只见江涣之不像之前那样与她并排而行,而是一个人骑马走在最前面。
“小姐,您赌赢了。”玉影道:“大少爷已经派人将小琪儿安葬,至于梁行章,就让他和姚茂林狗咬狗去吧。”
望了一眼江涣之的背影,江瑜闷闷地道:“梁行章完了,我好像也完了。”
抵达江府,江瑜下了马车就一路小跑,试图追上江涣之和他说说话,可还没等她追上,江夫人就先迎出来了。
“怎么出去了那么久?还没吃晚饭吧,快进来,娘让厨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。”江夫人挽着江瑜的手往里走。
江瑜其实一整天都没吃东西。她小心觑了觑江涣之,见他还是绷紧着面色,于是道:“娘,我晚点再吃,我还有话要跟哥哥说。”
江夫人也看出了二人的气氛有些反常,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江涣之,柔声道:“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事好好说。”
话是对着江瑜说的,可又明显在说给江涣之听。
江瑜惴惴不安地跟着江涣之走进前院书房,她垂着眼眸,头也耷拉着,就等着江涣之训话。然而过了许久,训斥的声音没传来,江瑜一抬头,才发现江涣之一直半阖着眼看她。
“不是有话跟我说么,”江涣之嗓音低沉,语气也冷冰冰的,“说吧。”
江瑜嘴唇翕动,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,“我……”
“不如就从你是什么时候,又如何潜入青楼的讲起?”江涣之提醒道。
江瑜心一沉,索性全招了:“琴心那里根本审不出什么,我怀疑与富商接头的另有其人,所以想去探探。于是就……趁你去军营那晚扮作男子去了一趟。”
“那种地方,又是夜里,你还真敢去。”江涣之感到一阵后怕,他又惊又怒,但更多的还是有可能失去江瑜的惊惧,“你不应该将自己置身于险境。”
“我会武了,我能保护自己。”
“你才学多久的武?会了几招三脚猫功夫,就以为自己无往不利了?”江涣之冷声道:“我真该让你吃些苦头。”
江瑜自知理亏,又低下了头,一言不发。
“如今看来你找我讨要琴心也是另有所图,去徐府玩也是幌子?说,你都是如何将言午支开的?”
江瑜张了张嘴,含糊道:“是徐绫帮我从府中后门溜出去的。”
“那你以后不许再去徐府了。”
江瑜猛然抬起脸,不忿道:“可我并非从一开始就利用她,我是真心把她当朋友。”
“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可不能称为朋友。”
“我才没往火坑里跳!”江瑜梗着脖子,争辩道:“我赢了,我把梁行章拉下了水,我还发现了梅公子囤放钱财的密室。我能靠自己做成许多事,我不是你养在府里的莺雀!”
“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莺雀看。”
江涣之突然蹙起了眉,他正色道:“你说,是你发现了囤放钱财的密室。那,之前在画舫里给我传递信息的女子……也是你?”
江瑜自知失言,她本来只想邀功,可来自哥哥的夸奖没等来,反而牵扯出了更多的秘密。
“真是胡闹!”江涣之站了起来,案几上的杯盏茶壶被他的衣袖一拂,碎了一地。
江夫人被这清脆的声音吓得不轻,她在书房外面急得团团转,“玉影,翠竹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翠竹一个劲掉眼泪,玉影也只是摇摇头,一句话也不肯说。下一刻,江涣之那充满怒意的声音传来:“让玉影进来。”
玉影恭顺地走进书房,江涣之道:“当初看你忠心护主,这才让你去二小姐身边服侍。你你数次由着二小姐胡来,她年纪小不懂事,你莫非也不懂事?自行去言午那里领板子。”
玉影躬身道:“属下甘愿受罚。”
说完,她转身要走,江瑜伸手挡在了她面前。除了在山间别院,这还是玉影第一次见江瑜掉眼泪。
江瑜哭得泣不成声,她将玉影牢牢护在身后,她哭着道:“你要罚就罚我吧,不许打玉影板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