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问:“阮予墨,我怎么换方向了?”
阮予墨眸光微闪,垂眸看向怀中香香软软的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人,微微勾了勾唇:“不是热吗?不抱你了,自己抓紧。”
这不是更热了?
安素晚怀疑说:“是这样?”
阮予墨轻轻嗯了一声,肯定:“就是这样。”
她头顶的发丝若有若无的扫过他的下巴,阮予墨不动声色的将人更紧的往怀中揽了揽。
看着她水水润润的唇瓣,很想俯身吻上去。
可是他不能。
他忍住心中燥意,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绵绵无际的路,一甩马鞭,□□千里马更快的扬起马蹄飞奔出去,惹的安素晚又一声惊呼。
前面不远处,范居然停下来等着他们,远远见他二人过来,先抱怨道:“允安,你也太慢了些,”忽然瞧见安素晚换了方向,面上是调侃的笑意:“你俩这是什么姿势?在玩亲密无间的游戏?”
安素晚小脸更是熟透的苹果,整张小脸扎进阮予墨怀中不肯起来,她像是没听见范居然的话一般,一动不动。
阮予墨长长的睫毛眨了眨,垂眸扫了一眼怀中装死的女人,心中软软的,连笑意都温软了几分,淡淡解释:“她困了。”
范居然想着,昨夜阮宅被刺客侵袭,折腾了整整一夜,花知意又不会武功,估计一整夜担惊受怕的,困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遂点点头:“马上颠簸,反正时间来得及,不如慢着些,昨夜估计吓坏了,让花兄小睡片刻也是好的。”
阮予墨眸光闪了闪,嗯了一声,当真勒紧缰绳慢了下来。
安素晚心中一乐,想着范居然你真是太可爱了,这么善解人意,她想着起来夸他一句,然后一双大手稳稳落在她头顶上,不着声色的将她小脑袋又按了回去。
她听见他胸腔震动,淡淡说了两个字:“也好。”
安素晚磨了磨牙,想着阮予墨这个大坏蛋,专门欺负人的。
不起来就不起来,趴着多舒服。
小脸在他柔软的浮光锦上蹭了蹭,缓缓闭上眼睛,暖洋洋的光线打在脸上,困意上来,她当真睡了过去。
阮予墨垂眸,看着怀中人清丽安稳的小脸,长长的睫毛眨了眨,唇角漫起温软的笑意,好像一汪温泉,暖暖的,润润的,清澈爽朗的,沁人心脾。
只可惜,安素晚已经睡的很熟了,并没有看见他这般温柔的笑意。
马蹄踢踢踏踏的缓缓前行,范居然偏头,看着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丝丝缕缕的落在两人身上,阮予墨眸光是难得一见的柔和,微风轻拂,他轻柔的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,暖金色的阳光笼罩着二人,给他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,仿佛尘世的喧嚣与他们无关,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缱绻与安宁。
这种感觉很奇怪,他总觉得哪里错了。
他想,或许是因为这尊佛原是云端皎月,高悬九重,不染人间烟火的,但他这般清冷的谪仙,竟也会有金身蒙尘的一日,还是为了一男子,让他觉得这样的画面本身就是错误的吧。
他的神色有些怪异。
阮予墨的目光从安素晚身上移开,淡淡瞥了范居然一眼,清声问:“这般看我做什么?”
范居然紧抿唇瓣,语气莫名的说:“你当真动了凡心,为一男子?”他紧紧攥住阮予墨的视线,问:“就因为他破了你的‘天地覆载局’?还是因为,那日的天象让你觉得,你怀中人便是第五人?”
阮予墨淡淡扫了他一眼,眸光落在安素晚柔暖的侧脸上,漫不经心说:“我身在红尘,动了凡心又有何不可?况且你说的两点岂不都是理由。”
范居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可无论怎么看,也未能从他眸光中看出一丝不同的情绪,眯了眯眸子,不解说:“自来你想要的东西,从没能逃出你的掌心,阮予墨,你不是会屈服天象的人,更不会为了一天大师的一句话、一个棋局,对她温柔至此,以身伺局,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如此?”
阳光照在安素晚眸子上,阮予墨抬手帮她遮住阳光,一只手稳稳的落在她腰身上,揽住她,淡淡说:“若我真的动了凡心呢,又有何不可。”
“那我呢?”范居然脱口而出。
“嗯?”阮予墨挑眉。
“你与她才相识几日,你便对她推心置腹至此,而你与我从十几年前第一次相遇后就引为知己,你却相信是我派人刺杀与你,不信我?”范居然眸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。
阮予墨勾唇一笑,似嘲似讽:“你我身份,注定此生步步惊心,如履薄冰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的险境,谁敢相信谁?”他问范居然:“反过来问你自己,你敢吗?”
他淡淡笑了笑,语气轻的好像一个风浪卷过来就会被吹走一般:“不过是走在无边的深渊里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