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人也都称赞赵绯。
“一刀见血,擒贼擒王。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恩威并行,以理服人。那人将兵法妙计运用得炉火纯青,确是招招高妙。”林雪奴依旧小声道。
“小姐,是在夸姑爷吗?”素心从旁问她。
“贫嘴。我在看书,哪里晓得你们在说什么?随口说说的,怎地就是在夸他了?”
“是是是。我家小姐文采斐然,‘随口说说’便已是了不得的夸赞了。”
“这本不好看,换一本去。”草草收了书,林雪奴逃难似的离开了现场。
第二日天亮,素心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小药包。
里面放着的是草药研磨后的药粉。
道,这是小姐昨晚连夜用药碾子研的,成日骑马坐车,大家伙的腰、腿是要吃疼的。将这些药粉敷在疼痛处,可以消炎止疼,活血清淤。如果有外伤,也不怕,可放心外敷。
收了药,大家都很开心。
二狗好不高兴,谢说,连日驾车他正腰疼的紧呢。
哲别亦道,这可帮了大忙。骑了多日的马,刚好腿上磨破了几块皮。
称谢后,他把赵绯那包也收了,而后寻了个机会递了过去。
将素心给他讲得那些话,五句并两句,哲别大致学了学说给赵绯听。
执着药包,赵绯的思绪有些复杂。
隐隐约约之中,他怀疑林雪奴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?就在他意外睡着了的那一晚…
但林雪奴这些时日的表现无甚么异常,他确是无从断定,隐匿的秘密是否已是暴露了。
当下也实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去求证,赵绯只好暂且按下此事。
后背的伤势确是折磨了他多日,携带的金疮药也用光了。
权且死马当作活马来医吧。
这般想着,赵绯暗地里将林雪奴赠送的药粉敷到了伤口处。
很快,清凉之感缓解了伤口处原有的强烈灼烧感,如此确是让赵绯舒服了不少。
之后行了几日,地平线上的一座巨城逐渐在众人的视线中清晰起来。
长长的城墙,延绵百里之远。
傲立于天地之间,同辉于日月之芒。
巍峨雄浑,恢弘庞大。
实难想象,如此擎天譬日之城乃是人力之所建。
扬州众人心潮澎湃,连连感慨。
林雪奴亦为此等绝景震撼不已。
挽起窗帘,她望着那座城,动情道:“浩浩乎天道苍茫,宇宙无尽。然人之强也,可定胜天。古有夸父逐日,女娲补天。今朝风流怎数,且看神都长安。”
青隼回过头,对车里的人道:“小隼听不太懂,但觉得很是好听。方才念的,是什么诗词?”
“不过是雪奴随口念的小句,倒是让青姑娘见笑了。”林雪奴不好意思地道。
“哪里哪里,林家小姐可不要妄自菲薄啊。虽小隼书读得少,但是好不好听还是分得出来的。”
“我家小姐确是学识渊博,出口成章不在话下。”素心道。
“素心…”林雪奴不让她继续说。
“嘿嘿,等有机会小隼定是要领着二位姑娘到寒松楼里坐坐。那儿的文人雅士可多了,想必林家小姐自是喜欢。”
“寒松楼?和仙溪楼一样吗,都是卖吃的的?”素心没听过这个地方。
林雪奴起了兴趣,应道:“听闻寒松楼是近几年长安城里最热闹的文学新馆,好多大文豪、书画家若是到长安落脚,都会到那处小居些时日了。若是真能有机会前去拜访,那当是难能可贵的机会了。”
“确是,确是。楼里到处都是吟诗作对、舞文弄墨的。林家小姐要是愿意去,改天咱们约好了就过去,小隼来带路,嘿嘿。”看得出来林雪对于这个提议颇感兴趣。
青隼还琢磨说,这一趟出去许久,回到长安正是该去找赫连楼主报个平安才是了。如此正好顺路。
说回眼下。
愈靠近长安,周遭便愈是热闹。
官道上,行人、车马也逐渐多了起来。
各色商旅熙熙攘攘,驼铃叮咚,马蹄阵阵。
车水马龙,川流不息。
形形色色人物往往来来,络绎不绝。
待真正到了城下之后,扬州众人便不得不再次惊叹于长安城的繁华。
这,便是长安城!大晋的帝都啊!
琼楼玉宇,气概无穷。
九陌八街,门庭若市。
十丈软红,五光千光。
成帷连阙,人声若沸。
跟随着陆陆续续进城的车马,大队来到了延兴门下。
进城需得排队。分三列,延绵几里。
百姓一列、商户一列、外旅一列。
官家进城出城,不在这里。走的是明德、安化、启夏三门。那三门面南,并不在东面。
择于东面进城,是赵绯刻意为之。他想尽可能避开耳目。
正式进城之前,不论来人是谁,都需先排队进入翁城。而后,再经过城门口几层详细盘查,方可进入主城。
今日,赵绯等人排在百姓一列。
这一列照比其他队列,盘查耗时较少,手续也较为简单。
众人按照规矩,落马落车,整齐排好,等待稍后进入翁城后,接受检查。
排队的过程中,林雪奴心细,她发现三列队伍也不完全是按照先来后到,有顺序地进翁城去。各别人似乎找到了可以早些进去的窍门。